公告:
当前位置:首页 > 内容页面
 
 
《铁扇公主》黑白定格中的民族审美与艺术再生

    

文/ 杨丰

 

本藏品为我国第一部有声长动画片《铁扇公主》上映期间出售的一套黑白剧照,共14张,每张剧照尺寸约为5.6×5cm,是由北京电影制片厂美术设计师张先得老师的父亲于1942年购入,由张先得老师于2009年捐赠给中国电影博物馆,该藏品于2018年被定为中国电影博物馆二级藏品,现保存于中国电影博物馆藏品库房中。

这14幅电影剧照,虽年代久远,但保存基本完好,收录了包括《铁扇公主》中孙悟空、猪八戒、铁扇公主、牛魔王、玉面狐狸等主要人物,智斗铁扇公主、三借芭蕉扇、大战火焰山等重要情节,是我国动画电影发展史的重要见证。

中国传统文化一直以来都是各类艺术创作取之不竭的灵感来源之一,其中神话志怪题材的作品又为后世艺术改编非常乐于攫取的“国民IP宇宙”。影视作品以生动的声光画面让文学作品的生命力以另外一种艺术形式得以延续。纵观中国电影史,上至“第一部动画长片”《铁扇公主》(1941),近到眼前“票房最高的国产动画长片”《哪吒之魔童降世》(2019)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非常具有民族性的传统神话志怪题材作为内容和创作基础,这一贯穿整个中国动画史的操作不能简单地用 “偶然”来解释,其表现出的是民族动画不断探索的文化自觉和出众的艺术再生能力。

 

一、“两位公主”的较量:中国第一部动画长片诞生

《铁扇公主》不仅是中国第一部动画长片,也是亚洲地区动画长片的开端。在世界动画电影史上是位居《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后文简称《白雪公主》)《小人国》和《木偶奇遇记》之后的第四部动画长片。《铁扇公主》的创作,面对的不仅是电影技术的挑战、电影市场和观众接受,以及美式卡通的竞争,更是身处抗日战争中,生存都异常艰辛的创作环境。然而《铁扇公主》最终克服了各种创作困境,上映后票房收入还超过了当时上映的所有故事片。“据统计《铁扇公主》在大上海、沪光、新光、杜美四家影院一共放映了 35 天,一天最少一场,最多五场,一共大约放映 178 场,场场观众爆满。”作为我国民国时期唯一一部动画长片,也是战时动画电影的最高峰。

在计算机动画技术成熟之前,动画制作基本上依靠手工完成,10分钟的作品大约需要绘制7000到10000张画面,耗工巨大,因而早期国内外的动画影片大都是10分钟左右的短片。20世纪30年代末,好莱坞依靠其经济实力试制动画长片,并于1937年推出了世界首部动画长片《白雪公主》,不仅赢得了市场和观众的青睐,更是获得了奥斯卡特别成就奖的肯定,改变了电影历史。

1938年6月2日,《白雪公主》在上海上映,国人竞相观看。一座迪士尼动画帝国正在大洋彼岸蓬勃崛起,这对中国动画电影的开拓者万氏兄弟触动很大。彼时国内正值抗战全面爆发,上海租界成为孤岛,爱国电影工作者奔走四方支援抗战。“电影商人”张善琨的新华联合影业公司成立“卡通部”,策划拍摄中国第一部动画长片,并向万氏兄弟投来了橄榄枝,而筹拍的影片正是取材于极具中国传统神话志怪文本《西游记》的《铁扇公主》。

《铁扇公主》由万氏兄弟联合创作,动员了近100名工作人员参加制作,绘制25万余幅画稿,费时18个月,于1941年11月19日最终摄制完成,片长近90分钟,胶片9760尺。影片借鉴了美国动画中的一些元素,更大胆吸取了中国古典绘画和古典文艺的营养,把中国山水画的风格成功搬上银幕。同时,在抗战的时代背景下,孙悟空的抗争形象和师徒四人齐心协力对抗妖魔求取真经的故事情节也恰当地传达了反抗侵略的意图。《铁扇公主》上映后获得空前好评,后又在香港和新加坡、东南亚及日本上映,反响热烈。

 

二、《铁扇公主》与电影史上的《西游记》

《铁扇公主》的剧本取材于《西游记》中“孙悟空三借芭蕉扇”的片段。小说《西游记》成书于明朝嘉靖年间,融汇了《大唐三藏法师取经记》《西游记平话》等早期资料的部分内容,作为中国传播度最广泛而深入的神话志怪文学,不仅是我国四大名著之一,也是世界文坛的瑰宝。唐僧取经的故事更是源自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唐太宗派遣玄奘到天竺游学的真实历史。明朝弘治万历年间政治黑暗,社会矛盾尖锐,作者吴承恩愤慨于世风日下,便将唐僧取经的故事与自己钟情的神话志怪传说结合在一起,以表达对当时封建统治的批判。

《西游记》塑造了介于三界之间的孙悟空形象,创造性地将神性、人性和动物性三者同时统一在他身上,让他不仅拥有大闹天宫的无边法力,也拥有喜怒哀乐的人之常情,借由孙悟空不畏权威和艰险,捍卫正义与真理的英雄形象,表达催人奋进和改变社会现状的理想。可以说这个价值观和思想寄托是放诸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会过时的,这也是为什么古往今来各种艺术作品都对《西游记》青睐有加的重要原因之一。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经典形象也成为了国人心目中无人能够取代的盖世英雄,其艺术再生能力远超其他同类作品。

改编自《西游记》的电影作品在中国电影史上有着层出不穷的案例,尤其是在武侠神怪片风行一时的20世纪20年代。

放眼当代,近年内也有包括《西游·降魔篇》 (2013)《西游记之大闹天宫》 (2014) 《西游记之大圣归来》(2015)《西游记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2016)《悟空传》(2017)《西游·伏妖篇》 (2017)《西游记女儿国 》(2018)等取材自“西游”蓝本的影片在大银幕上重复演绎着这一古老的神话。

《西游记》以其丰富的民族特色、外来文化、神话元素和艺术想象力构建出一个精妙绝伦的西游世界,叙述了一段包容、开放、生机勃勃的取经故事,孕育出不计其数的文化生长点,这在当代看来都是极具现代性和先锋性的。日韩等亚洲国家和欧美主流国家对《西游记》这部作品的改编与致敬也是日久不衰,足见其旺盛艺术再生能力。“西游精神”的国际化还体现在师徒四人克服九九八十一难,远赴西天取经,普渡芸芸众生的救世精神,符合人类文明在抵抗强权势力中所产生的共同认知,超越了价值分歧与文化差异。这也正是《铁扇公主》在民族危亡中通过“西游精神”所传达的抗争。

 

20世纪20年代改编自《西游记》的影片(不完全统计)

影片公司

影片

天一影片公司

《孙行者大战金钱豹》(1926)、《西游记之女儿国》(1927)、《西游记莲花洞》(1928)

明星影片公司

《车迟国唐僧斗法》(1927)、《新西游记》(1929)

大中华百合影片公司

《古供魔影》(1928)

长城画片公司

《火焰山》(1928)、《真假孙行者》(1928)

上海影戏公司

《盘丝洞》(1927)、《续盘丝洞》(1929)

合群影片公司

《猪八戒大闹流沙河》(1927)

大中国影片公司

《猪八戒招亲》(1926)、《孙悟空大闹天宫》(1927)、《孙行者大闹黑风山》(1928)、

《无底洞》(1928)等

 

 

三、声援抗日与为国争光——《铁扇公主》的时代使命

1937年“七七”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以上海为中心的电影创作格局已经完全被国统区、沦陷区、抗日根据地和租界重组的新格局取代。日军占领了除上海租界外的全部地区,租界则进入了抗日救亡与歌舞升平共处的“孤岛”时期。电影等文化事业在遭到严重破坏的同时,却也成为民众缓解内心孤立、无助的一种精神寄托,“爱国反战”成为当时最受观众喜爱和欢迎的电影题材。

战乱中的万氏兄弟投身于“上海漫画界救亡协会”“抗日漫画宣传队”“上海抗敌救亡演剧队”等救亡组织,以“动画”为武器参加抗战。1938年电影史上第一部动画长片《白雪公主》在上海公映,万世兄弟深受触动,拍摄中国自己的动画长片的愿望也更加强烈,但因为合作方撤资等原因,梦寐以求的《大闹天宫》制作化为泡影。一筹莫展之际,新华联合影业公司带着《铁扇公主》找到了他们。

后担任新华联合影业公司“卡通部”主任的万古蟾回忆当时的情景:“这一情节出自小说《西游记》中‘孙行者三借芭蕉扇’一段,这一故事可以取许多片名,诸如‘三借芭蕉扇’‘火焰山’等,所以取名‘铁扇公主’,其中便有与《白雪公主》分庭抗礼之意,这也真合我们的心意。按当时我们所积累的经验,对拍长片已颇具信心,若非仕途艰难也许长片早已拍成,为国争光之心已有之。于是,我们答应承接该片,其条件是将剧本改为隐含唤起民众,团结一心,坚持持久战斗,取得最后胜利的抗日主题。”

可见当时的时代语境首先是:唤起民意,声援抗日;其次是国际竞争,为国争光。这些创作意图在《铁扇公主》的艺术呈现中表现得非常明显,可以看出作者为此进行了非常智慧的融合和改编,使得民族性的传统文学文本在战时“再生”出时代的全新羽翼。

 

四、“米老鼠版孙悟空”:当民族审美遇到国际画风

民族特色与国际画风的灵活运用是《铁扇公主》适应时代语境,富有银幕智慧与艺术创造力的突出特点。《铁扇公主》借鉴和吸收了当时欧美动画风格与动画技巧,同时也运用和融入了大量中国传统美术技法与民族审美特色,使影片的改编与再生充满生命力。

上述适应时代、中西合璧的艺术再生特点,首先直观地体现在片中人物造型设计上。尤其是国人心目中的盖世英雄孙悟空,并不是期待中身披金色铠甲、紫金蟒袍、红色披风,火眼金睛,手拿如意金箍棒,脚踩七色祥云的齐天大圣。《铁扇公主》中的孙悟空虽保留了原著中毛脸雷公嘴的特征,但乍看之下俨然就是美国迪士尼经典动画形象米老鼠的变形,(藏品图1)。矮个、瘦小、四肢纤细、动作滑稽,头部与身体比例夸张,就连白手套和眼部高光都与米老鼠有着极高的相似度。但有意思的是,万氏兄弟以米老鼠形态为基础的人物造型,却毫不违和地在服饰上选用了中国国粹京剧武生的戏服,包括鞋、帽、腰带等,完美结合了中国传统戏曲文化,再生出一个审美上中西合璧的孙悟空形象。类似的情况同样发生在牛魔王的情人玉面狐狸身上,(藏品图2-3)穿着中国传统戏曲衣裙的玉面狐狸在影片中圆脸蛋、大眼睛、长睫毛加性感红唇的长相与1930年代美国纽约Fleischer兄弟工作室创造的卡通形象美女贝蒂(Betty Boop)几乎一模一样,这些特点在与影片中其他女性形象对比之下显得更为明显。

提到女性,不得不提影片的“冠名”女主角“铁扇公主”。首先在古往今来的各种“西游”版本中,虽然是作为师徒四人火焰山一劫的反派出现,但关于“铁扇公主”的传说,大多限于她法力强大的“扇子”,而并没有她“为祸一方”的描述,因此她是《西游记》为数不多的“为妖而不作恶”的类型。除此之外,“铁扇公主”还是牛魔王的夫人,红孩儿的母亲。她刁难唐僧师徒与四人同红孩儿的过节不无关系,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为护子心切,是富有人情味的母亲。而关于她婚姻和家庭的不幸,她勇于维护自己的婚姻,虽心有怨言,但始终忠于家庭,甚至在负心牛魔王被擒时舍命相救的行为设定。可以说是一个具有独立精神且有情有义的女性形象。基于这样的人设,万氏兄弟将“铁扇公主”打造成了一位“中国侠女”的形象,手持法器,英姿飒爽。(藏品图1)人物服饰依旧是具有中国民族特色的戏曲服装,从《铁扇公主》当时的彩色宣传画中还可以看到,该套服饰选用了非常符合中国传统审美的大红色,甚至与当时风靡一时的神怪武侠片《火烧红莲寺》中的红姑形象异曲同工。打斗画面和动作设计也借鉴了京剧、杂技等中国传统曲艺的表演形式。发挥了中国武术艺术指导的长处,打斗连贯流畅,动作漂亮,可看性强。这些都是符合国人的审美习惯,也是具有民族特色和国际市场的艺术风格。

另一方面,影片背景环境画面处理,则采用了非常具有民族特色的中国山水写意画风。从远景的群山到近景的花草,虚实结合,层次分明。而铁扇公主住所芭蕉洞,穿过连绵不绝的中式群山,(藏品图4-5),屹立在山巅的则是非常西式的王国古堡,(藏品图6);镜头转入芭蕉洞院内,则是曲径通幽、亭台楼阁的中式园林,室内家具布置也是更接近于原著的古典中式风格(藏品图7)。

而影片对“火焰山”则有着超现实主义的表现,除了对凶猛大火毫不吝惜地描写,甚至将其拟人化成一个面目狰狞满口火焰的怪物,(藏品图8)张牙舞爪地充满整个画面,还与孙悟空有一场精彩的追逐戏,不仅在视效上对传统文学作品做了具象化呈现,在艺术表现上也是可圈可点充满了生命力。

 

五、重写“三借芭蕉扇”:为抗战主题让路的主角光环

《西游记》原著中“孙悟空三借芭蕉扇”的情节:从第五十九回“唐三藏路阻火焰山,孙行者一调芭蕉扇”到第六十一回“猪八戒助力破魔王,孙行者三调芭蕉扇”,讲述唐僧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途经火焰山,大战牛魔王、铁扇公主夫妇,三借芭蕉扇的故事。而创作于抗日战争期间的《铁扇公主》则结合了当时的时代背景和“万众一心,声援抗日”的创作初衷,对故事情节进行了改编与调整。

《铁扇公主》对原著故事情节最大的改动在于将“孙悟空三借芭蕉扇”中“孙行者二调芭蕉扇”的主人公由“孙悟空”改为“猪八戒”,(藏品图9)由猪八戒代替孙悟空完成变身假牛魔王、与铁扇公主周旋、骗取芭蕉扇等一系列操作,成功分担了集中在孙悟空身上的个人英雄剧情。同时,更是将原著中最终由李靖父子、四大天王、六丁六甲、护教伽蓝、土地阴兵等天兵天将助阵孙悟空降服牛魔王,改成了孙悟空正面对抗牛魔王,猪八戒、沙僧迂回进攻,众百姓在唐僧“要想取得胜利,就必须坚持信念、大家一心”的感召下拿起武器,齐心协力对抗牛魔王,取得了最终胜利。(藏品图10-11)这些改动成功地运用集体力量消解了个体光环。

《铁扇公主》的故事情节重组也是西游精神对抗战精神的一种回应。正如万籁鸣所说:“……我们有意曲折地用打倒牛魔王作为借喻反映出影片的主题,那就是‘全国人民联合起来对付日本侵略者,争取抗战的最后胜利。’”《铁扇公主》与上海“孤岛”时期《木兰从军》《苏武牧羊》等古装片借古讽今的创作策略异曲同工,成功地运用了传统神话志怪题材再生出具有时代精神的银幕寓言,完成了声援抗日的宣传功能,也表现出电影艺术家在创作中不忘国家和民族,救亡图存的良知与勇气。

同时,《铁扇公主》的成功还在于其面对当时国内外商业电影的市场竞争毫不逊色。《铁扇公主》的创作充分考虑到了当时的政治环境和观众的欣赏趣味,让影片在宣传抗日主题的同时,也努力做到思想性、艺术性的统一,通过提高娱乐性和趣味性,保证影片的接受度。比如在配音上,邀请了当时沪上最具市场号召力的全明星阵容:著名演员白虹、严月玲、姜明、韩兰根、殷秀岑等倾情献声。为影片中度身定做的音乐也是兼顾民族风格和通俗审美,歌曲简单明快,歌词通俗幽默,甚至在片中人物唱歌时,正片还附上卡拉OK式的走动字幕,商业意识满分。从而成就了这部当年“叫好又叫座”的动画电影。

万籁鸣先生曾在《闲话卡通》中说:“要使中国动画事业具有无限的生命力,必须在自己民族传统土壤里生根”。无论是上个世纪的《铁扇公主》还是风靡眼前的《哪吒之魔童降世》,作为神话志怪题材的中国动画电影,都继承了极具能量的民族文化传统与经典文本,也在各自的历史语境中,找到了一种自在稳定的表达体系,通过对时代精神的准确捕捉,对传统文本的创造性改写,表现出惊人的艺术再生能力。

历史总是充满智慧与玄机,《铁扇公主》以开山之作的姿态完成了示范。80年后,除了《哪吒之魔童降世》,《大鱼海棠》《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白蛇:缘起》还有即将上映的《姜子牙》等同样取材于传统神话志怪题材的中国动画电影,也再次出现在中国乃至世界观众的视野中。这些作品背后正是《山海经》《西游记》《封神演义》《白蛇传》《聊斋志异》等源远流长的中国传统神话志怪的宝藏文本。而这些也证明了中国动画电影在挖掘和汲取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资源的操作上,得到了创作与接受的同维认同,也找到了历史与时代的琴瑟和弦。

正如这14枚珍贵的黑白剧照,对这些美妙、生动而又充满时代烙印的艺术作品和勇敢尝试做出了忠实记录与见证,其对影片内容和人物画风、线条、审美等生动、细腻的呈现,为研究当时的电影文化提供了非常重要线索和佐证。而作为早在上世纪40年代就以电影衍生品形态出现的黑白剧照产品,其商业意识、传播意识、产品形态、艺术文化收藏价值,对比当下电影产业的衍生品开发也毫不逊色,为研究我国电影周边文化起源、电影后产品开发与电影多形态传播等领域提供了更多思路。

 

注释:

①卢慧雯:《1941 年底至 1942 年初动画片<铁扇公主 > 的广告和评论》,李道新著 :《中国电影史研究专题》附录:影像与影响:“《申报》与中国电影研究”之一,P242.

②参考李保传:《万籁鸣研究》,四川美术出版社,2016年11月1日版.

③参考:程季华主编.中国电影发展史(第一卷)[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5

④万古蟾:《我的自述》,第50页,《上海电影史料(第六辑)》,上海电影志办公室,1995年。

⑤李保传:《万籁鸣研究》,四川美术出版社,2016年11月1日版,p74。

⑥吴承恩著 陈先行 :《包于飞校点·李卓吾评本·西游记》[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

万籁鸣口述,万国魂执笔:《我与孙悟空》[M].太原: 北岳文艺出版社,1986.

(杨丰系中国电影博物馆助理研究员)